月满西楼

爪洼国

君胡不归(九)

陆源生:

ooc什么的我不知道

懒癌晚期




  

他听见耳边冰冷的寒风。




  君王裹着大袄立在城墙上眺望,乌云积压,远处他的军队正在奋勇杀敌,连风都避免不了带着刀剑相碰的声响和血肉撕裂的哀嚎。君王身后是他的一众武将,无不精甲悍体,神情肃穆而呆滞。




  天空灰暗,四周萧索,交战的双方如一潭黏稠的泥泞,忽然一道身影,仿佛阳光劈开整个混乱的战场,又像是一股清流涌出乌黑的泥塘。领军的大将年纪轻轻,有着一头比鲜血还耀眼的红发,红色的甲胄已分不清是本来的颜色还是一身血污,银枪寒光所过之处,如杀神般狰狞。




  那样的狰狞却好似带来了旺盛的生命力,整个画面都因他而活了过来。金戈铁马,杀伐果断,他所到之处无不残肢断臂,无不闪着光辉。




  君王看不见将军的英姿,臣子劝他去城内等待,都说有将军在,必胜。君王说好,却踱着步又向前走去,靠近城墙边,一如他轰如雷鸣的心跳,兴奋、恐惧、紧张。




  他嗫嚅到:重言。




  仿佛心有感应,人群中的将军抬眼一望,明明什么都看不清,却又好像能看见——墙上战旗飞舞,留守的军队整齐划一的铁甲,以及一双双眼睛里独属于君王的那一双。他带着紫金的发冠,束好的发也因剧烈的冷风吹得凌乱,他注视着自己,说:小心。




  身后有剑刃挥砍的呼啸,将军立刻勒马下腰,单手银枪挡住四方敌军的偷袭,马匹高高翘起前蹄踢中前方想要扑来的敌人,借着下落的冲力他扔掉缰绳使出全身力气,银枪一击横扫,驾着四把剑的阻力将他们的主人拦腰斩断。短短一瞬,演练过数十次的击杀便被他强硬破解。




  他一脸鲜血,眼神瞪得发亮,周围想要获得斩获主将脑袋殊荣的敌军无不吓破了胆,将军振臂一呼,敌军已有溃势,全军士气更为大振。果不其然,劈断敌对首领的脖颈时,他罕见地走神了,他想,世上君王多如牛虻,鱼龙混杂,自己的君主,才是唯一的那个。




  刘邦从梦中醒来,感觉脑袋仿佛被三百个刘婵捣蛋后得疼痛。




  青木色,是榆木底,轻舞的不是蝴蝶翅膀,而是上面悬挂的夜明珠。




  他心想道,暴殄天物。他躺着,好像还没有从僵硬中苏醒过来,直到韩信将温热的湿巾摁在他脑门上,他才想起,“李白!哎呀!”刚要起身,便被韩信压着又躺了回去,他才意识到前额随着心跳搏动着的疼痛。大概起了个包吧,他眨了眨眼睛,第一次直直地看着龙君而没有被对方回避。“




  “我都不知道是要感谢他还是该教训他。”他挑了挑眉,安静地让人真想象不到之前被狐狸捉弄得急得跳脚的样子。韩信仔细查看着刘邦的伤势,出于没有及时拦住李白,还是有些自尊心受损,但看刘邦这样还能打趣也知道为他没吸取教训,为蠢货内疚实在是蠢。




  他手劲突然加大,疼得刘邦直皱眉“你醒了,就出去。”




  出去?什么出去?刘邦忽然福如心至,连忙抽出手填满韩信指间的缝隙,另只手充满羞怯地摸了摸自己的枕下,确定真的是韩信的卧榻。




  神助啊,死狐狸。“”




  “别赶我啊,李白打伤我你该负责的。你看看,我的脸要毁容了可怎么是好?”




  “。。。。”




  “那只有龙君大人以身相许才能弥补我的损失了,毕竟娶别个是娶不到了。”他笑到,“以身相许。”盯着韩信一字一字地说着,严肃得不行。




  想刘邦在天界也属一副好样貌,不如韩信的俊朗,但周围的神官与他相交往往却不会第一眼关注他的容貌。他气质太盛,不似韩信那般锋芒,带有一种吸引人的特质。当他整个人嬉笑时你不会发觉,他无所事事偷懒时你不会发觉,只有当他望向你时,沐浴星辰的光芒,他的话仿佛命运,充满了诱惑力。




  韩信不止一次见过,那样的神情,在他们相知,相处,相绝的每一刻。却都不是这般,清闲的午后,燃尽的檀香,轻浮的词语,无关战事、权谋、天下主宰。




  他又走神了。这不是什么好事,刘邦一拉,他就轻松地跌倒在床榻边,银色的头发像柳丝一般垂落下来,痒得刘邦像偷腥后的猫一样打了个喷嚏。韩信也不好受,他姿势挺古怪,上半身压在刘邦身上,一半又悬在榻上,刘邦身子不是软垫,硌的。




  “刘邦。”他想起来。




  “别闹。”他才不答应。刘邦安抚地让韩信放松,他警觉地像一只受了惊的猎鹰,刘邦只好慢慢挪动身体,让韩信和他一起躺好,面对面十指依然相扣。




  阳光随着时间推移,已渐渐透过花窗,斑斓地洒在寝殿内,携着融融的暖意。




  刘邦拥着韩信叹了口气,“我们有多久没见了?”




  从游灵日至今夕,不过人间三月。韩信想到,不对,明明天天都在自己跟前晃。他抬眼望去,竟瞧见刘邦得逞的微笑。他心下恼火,对自己,便踢了刘帮一下。刘邦失笑,”真是。什么时候都不愿服输。“就这样抱着韩信,也不再多言。”




  午后檀香尽,旁边的人的气息落在耳畔敏感的位置,刘邦额前的湿巾以被体温蒸得失去了湿气,留下两个人相同的体温。像是人间的桃源,这里确实是桃源,这是天界,早已不是人间。韩信觉得之前剥皮抽骨,都不及心里仿佛被掏尽的苦楚,留下的空洞只是透骨的冷意,时刻提醒自己清醒。现在好像被模糊的东西封上,不再透风,也不透光,却也不那么真实。




  像泥潭。




  在倦意来临前,他想着,或许这是件好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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